【祺泽】再谈记忆。
*请勿上升真人。
（配合同名BGM食用，风味更佳）
“和任何一种生活，摩擦久了都会起球。”
1、
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如约而至，客厅电视里，天气预报提醒今天大降温，望大家做好保暖工作。
马嘉祺穿好呢子大衣，觉得有必要拿上围巾出门，衣帽间里有一个条窄的夹层柜子，所有围巾都在里面，塞得满满当当。
说起来也有点不好意思，因为生日是在冬天，所以围巾、手套和杯子成了马嘉祺从小到大收到过最多的礼物，如今这衣柜里依然有超过三分之二的围巾是别人送的，马嘉祺很少自己买围巾。
深灰色的那条羊毛围巾是和李天泽认识第一年的时候，他送给自己的。
当时李天泽才刚毕业，不太奢侈浪费，在有限的预算内，给他挑了这个。围巾胜在保暖，但要够上“时尚单品”还是差很远，所以最近马嘉祺也不怎么用了。
正想拨过这条，看看后面的方格围巾，手触碰到围巾的一瞬间，发现灰色围巾上面已经起了不少球。
厨房的锅盖开始咕噜咕噜叫个不停，马嘉祺一看表也没时间纠结选哪个了，就直接把方格围巾拿出来，放在沙发上，然后去关燃气灶。
随后轻轻锁上门，开车去电台。
2、
卧室空气净化器匀速的在呼吸，李天泽舍不得睁开眼睛，只是把左胳膊打直，在床上扑棱一圈，什么都没摸到，果不其然，马嘉祺已经去上班了。
马嘉祺起床后会把自己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连同床单也铺平看不到一丝褶皱，像商务酒店的房间。看到这些，李天泽挺气的，故意把床单弄得一团糟。
刚开始的时候，俩人只盖一个大被子就够了，哪怕只是简单的肌肤触碰，都别有一番风情。有时候不小心踹到对方的脚之后，还会演变成一场孩子戏般的大战。
后来工作时间错开之后，入睡时间也很难保证一致，就算一起躺在床上，也不会有那么长的交流时间，通常这个人几句话没说完，那个人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再加上李天泽在那段时间得了重感冒，马嘉祺觉得被子没盖好也是一部分原因。两个成年人盖一个被子，还是挺勉强，保不齐半夜谁一拉，对方就会着凉。
这么着，两个人开始分开盖被子。
李天泽翻身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伸个懒腰。
家里地暖特别足，所以其实穿不穿袜子和鞋都不会冷到。李天泽总是光脚，一开始马嘉祺还会说几句，觉得这样还是有安全隐患，万一不小心踩到图钉或者玻璃渣怎么办。
李天泽抱着一盘水果，丢颗提子进嘴里，嘟囔着，如果家都不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话，那这个世界可真是太危险了。
马嘉祺没法子，只好每天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扫地机器人，把家里每个角落都清扫一遍，保证地面没有杂物。
因为大对方几岁，他总是尽可能考虑周全。
3、
第一次带李天泽进自己家的时候，马嘉祺觉得自己太坏了。
当时他已经在省电台摸爬滚打了好几年，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档音乐节目。算得上小有名气，有忠实的听众和粉丝，微博上经常有人发来各种表白的私信，见怪不怪。
他并不渴望稳定关系，及时行乐才是最高准则。
当然另一方面，是因为对这些小女生的表白根本提不起兴趣。偶尔也有男生主动约他，也都被婉拒。他很怕会被对方缠上，麻烦。
电台里有几个聊得来的朋友，同一个圈子大家都心照不宣。
约一炮就散，不开心就分，最好的永远是下一个。跟他们玩会轻松很多，因为都遵守着自己的规则。
可一旦跟学生扯上关系就很难搞了，现代社会还相信真爱的，十有八九都是单纯的学生。
所以当李天泽发来私信，直接表白的时候，他看也没看一眼就发过去惯用的理由直接拒绝了。
一年后，他在社交APP上看到一个主动和自己打招呼的男孩，翻了相册长得还不错，就答应了见面。
看了看局促不安的李天泽，他还是下不去手，最后俩人就打了几把游戏，然后喝酒聊到了大半夜。
李天泽睡着后，马嘉祺蹭了蹭对方的头，亲了一口。
下一秒，就自嘲，老狐狸也演了把纯情。
4、
冰箱上面贴了条，告诉李天泽煮好的鸡蛋已经放在餐桌上了，记得吃碗麦片再出门。另外今天可能会下雪，记得戴帽子。
李天泽不爱吃鸡蛋，但是马嘉祺每天都会煮。只有李天泽心情好的时候，才去去“临幸”鸡蛋，匆匆吃掉。
如果李天泽没有吃今天煮好的鸡蛋，他回家后就会在桌上把这个鸡蛋磕个口标记一下，然后明天再拿出新鸡蛋，两个一起煮。
自己吃掉老鸡蛋，给李天泽留下新煮的一颗。
今天李天泽心情不好，所以他选择不吃。
5、
打出租车去台里，司机师傅也在听马嘉祺的广播，不愧是三大台柱子之一，收听率就是高。
李天泽大学还没毕业就开始在电台实习了，他很喜欢听马嘉祺的节目。作为最早的一批听众，他听着马嘉祺一路从深夜节目偶尔出现的嘉宾，到固定主持，再到拥有黄金时段的独属于自己的栏目。
而他自己，毕业之后继续留在台里奋斗了几年，如今是和别人一起搭档个汽车和数码资讯类节目。前半年台里大调整之后，他上节目的时间和马嘉祺正好完美错开。
大学的时候，他很迷马嘉祺的声音，后来关注他微博看到了马嘉祺的照片，觉得这样的声音和这样的外貌很搭，不失望。
李天泽被这个心思搞得心烦意乱，想着干脆表白好了，被拒绝了也好，自己就能痛痛快快往前走。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马嘉祺是这样回绝的。
很微妙，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而不是说，对不起，我不喜欢男生。
6、
马嘉祺一开始并不知道李天泽也是电台的。
省级电台规模比较大，下面的部门有很多，再加上那几年人员流动也比较大，互相不认识也正常。
所以，当他在同事攒的局里面遇到李天泽的时候，还挺惊讶。
“啊，这个是小李，和咱们邵姐的新搭档，没毕业之前就已经在台里实习了两年，可勤快着呢。”
另一位同事向大家介绍李天泽，马嘉祺礼貌性的点点头。
李天泽并不活跃，只是默默吃着东西，在大家都热闹的时候跟着笑一笑。因为马嘉祺也在的缘故，他的话更少了。
之前那天送李天泽到楼下，马嘉祺说了句客套话，之后再联系。
这真的只是客套话，马嘉祺对李天泽下不去手，第二天他就“物色”了一个别的对象。
但李天泽，把那句客套话当真了，直到等了阵子都等不到消息，大概也知道对方并不喜欢自己这一款了。
在这种场合下见到马嘉祺，他也很尴尬。
马嘉祺属于挺会活跃气氛的那种人，一边和桌上的人聊着些有的没的，眼神却不自觉的总往角落李天泽那里瞟。
结束了之后，他主动拉过李天泽，说要开车载他一程。
李天泽答应的那一刻，就知道今晚回不了自己家。
马嘉祺最后还是下手了。如果说一两次是巧合，但再三再四，可能就是命中注定了。
说实话，他是有点寂寞了。
因为寂寞而去利用别人的真心是可耻的。
尽管可耻，但他依然控制不住自己。
7、
和比自己小的人谈恋爱还是挺不错的，最直接的就是感觉自己也连同年轻了几岁。
马嘉祺本意只是想和李天泽玩一玩，却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说呢，李天泽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黏人，在工作和生活中都比较独立，只是会有一两个孩子气一样的习惯，但马嘉祺把这些都归为“少年感。”
不止及时行乐，他开始考虑未来的可能。
朋友们默认马嘉祺是吃腻了老油条换换口味，但是当李天泽真的搬过去和马嘉祺一起住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马嘉祺这次是真的用心了。
在这之前，马嘉祺的房间，向来最多留人住一晚。他不喜欢别人过度干涉自己的私人领地。
李天泽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也明显嗅到独居气息，马嘉祺的房间干净整洁又冷淡，什么都有，但什么也只有一份。
马嘉祺主动提出来让李天泽搬过来，一是可以省下房租，二是去台里也近。
最重要的，还是想给对方安全感。
马嘉祺能给到安全感非常有限，同居，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8、
掰掰手指头，交往已经快三年。
再回想之前的种种瞬间，李天泽觉得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自己的生活，如今好像已经陷入一种可怕的平淡。
以前马嘉祺为了让李天泽睡前不玩手机，俩人定了读书任务，互相念书，一个月能念完好几本。
有的桥段并不好笑，但就突然戳中俩人笑点，笑到气短还要念接下来的内容。
一起吃饭看剧，奇怪欧美人家里为什么没有饮水机，翻了很久的资料。
冷不丁的，开始打赌，石榴最先是在哪个国家被发现的。
任何无聊的东西，到了他们这里，就成了有聊。
昨晚俩人时间好不容易能凑到一起，马嘉祺炖了排骨，李天泽打算炒盘青菜，等到要端排骨上桌的时候，找不到之前桌上的垫子，马嘉祺随手从茶几底下拿了本书垫上。
李天泽心里很别扭，那是去年他送给马嘉祺的，跑了好几家书店。马嘉祺怎么能这么自然就拿他去当垫子。
晚上上床后，马嘉祺打开音响说自己淘到一张特别好的碟，给李天泽听。
李天泽说不想听，埋着被子就睡了。
他不是小心眼，那本书只是压垮自己的最后一根稻草，近半年所有的不愉快都涌了上来。
有人说所有的爱情，最后都会变成亲情。
对李天泽来说，这太可怕了，他才不想和马嘉祺变成亲人。
“咱们分开吧。”出租车还没停稳，李天泽微信就发出去了。
开门，觉得今儿天气没有想象中那么冷。
可能已经麻木了。可能梦已经到了尽头。
9、
马嘉祺早上开车没有直接去台里，而是拐到家附近的沃尔玛买了毛球刷子。想着晚上回家把灰色围巾拿出来收拾一下，周末兜风的时候戴上。
碰到起球的围巾那一刻，他想到了挺多事情，李天泽最近的情绪他也察觉到了。
有次在回家的路旁，一个广告牌上写着:
“和任何一种生活，摩擦久了都会起球。”
他和李天泽的生活，可能也起了球。
昨晚回到家做排骨，全程他都心不在焉。因为他准备了一份小小惊喜给天泽，有点紧张。
电台改版之后比较忙，再加上除了广播台之外，户外的活动也多了起来，好久没有给天泽送过礼物了。
上周在录音棚采访工作人员结束后，他自己也试着去录了一首歌。
挺老的歌，叫《模范情书》。
李天泽听了之后大概会嘲笑自己太老派，但应该打心眼里会觉得开心吧。他开心的时候总会不自觉捂起嘴巴，可爱极了。
朋友总说，李天泽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酷，只要一笑就暴露了孩子气，马嘉祺知道，天泽这一点最珍贵。
可不懂为什么，天泽昨晚总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马嘉祺一度怀疑是因为自己做的饭太难吃了，但印象中，李天泽在自己面前也不怎么挑食，只要是自己做的菜，他都会很给面子的一通夸。
所以那歌晚上没来得及放给他听，就睡了。
10、
马嘉祺刚下节目，就收到微信。不愤怒，而是有点慌张。
李天泽不是爱耍性子的人，这种话他不会随随便便说，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此刻他完全没有时间去思考，脑中一片空白，下二楼去找李天泽。腿有点抖，差点踩空楼梯。
李天泽刚进办公室，帽子还没摘，就被气喘吁吁的马嘉祺拉出去。马嘉祺一手拽着他，又跟另一个实习的小男孩说，你等会先替他一下，天泽不能及时回来上节目了。
李天泽想甩开马嘉祺的手，“谁允许你替我自作主张，节目我要上了。”
但马嘉祺力气太大了，他松不开。
楼下，一辆墨绿色的复古摩托车，李天泽一脸疑惑。
“上去，带你兜风。”马嘉祺顺手扔了安全头盔过去。
李天泽常常抱怨堵车，总能把一天的好心情堵掉。
去年，两人去体育馆看完演唱会，回去的时候交通堵塞，同行的伙伴就开着摩托车分别载着俩人回家。马嘉祺侧头看到李天泽超兴奋的表情。
他说：总感觉所有的风透过衣服，还穿过了我的身体，自由，真爽。
马嘉祺终于淘来了一辆摩托车，藏在台里，准备周末带天泽出去兜风。因为今天这个意外，不得不提前骑出来。
爱，不能被生活打败。
爱，应该把生活过成诗。
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活，可以犯错，但要知错而改。
李天泽拿着头盔满满走上前，没有直接上摩托，而是狠狠锤了马嘉祺胸口：
咚。
“你用我送你的书垫菜，烦死了。”
咚。
“不想吃你留的鸡蛋，想和你一起吃早餐。”
咚。
“烦死了……”
还没说完，马嘉祺就拉了他一把，俩人脸对脸，近到鼻子能蹭在一起。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现在，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马嘉祺很少露出这种央求的眼神，杀伤力极强，任谁都会心软。
“坐上来试试。”马嘉祺拍拍摩托车后座。
李天泽扣好头盔，默默跨上去。
他坐在后座，脸紧紧贴在马嘉祺的背上，头盔上的小雪点在飞跃跳动。
突然想到第一次去马嘉祺家里的那晚，喝完酒有点晕晕乎乎，就闭上了眼。
马嘉祺偷偷亲了自己的头发，就环着自己睡着了，为了不吵醒马嘉祺，他楞是保持那个姿势好久不敢动，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虽然此刻看不清马嘉祺的脸，但李天泽知道，他一定在笑。
雪总是会化的，日子也还很长，对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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