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泽】失眠书。
（医生祺×画家泽）
请勿上升真人。
【高亮：爆料小妹也有萌CP的权利，隔壁公司的。】
我不管，反正小助理人设不能倒。
以及请放心，爆料还会写的。
絮叨完毕，以下正文。
失眠书。
一、
从众星捧月的天堂到自我厌恶的地狱，李天泽经历过。
那一瞬间，周围所有嘈杂的声音全部消失，他站在画廊的正中央，这是他巡回画展的最后一展，只见台下的人嘴巴一张一合，唾沫横飞，他只听到彩色泡泡“砰”的一声在耳边碎掉。
我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任凭再自命不凡，终究也都是平凡度过一生，困于所谓的稳定之中。
但有的人，天生就有使命。不是为了过生活，而是为了开拓或创造一个天花板。
李天泽，现年25岁，国内崭露头角的先锋派画家，对光影的把握极好，用圆圈与线条可以创造出任何形象。看似毫无规则的线条却异常有感染力，杂乱却有章，混乱中的秩序被无数评论家捧得天花乱坠。
在准备巡回画展的那半年，李天泽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和取之不尽的灵感，他每天在工作室熬到半夜却丝毫没有困意，周末还会参加各种沙龙侃侃而谈，口无遮拦时甚至让人觉得他很自大。
“我是最优秀的画家，世上没人能和我创造出一样的作品。”他这么想着。
他吃得很多，却从不见长胖。他的身材长相和他的作品一样成为了巡展的噱头，每一个城市、每一站，所到之处都有人夹道欢迎。
向往艺术的学生有之、单纯凑热闹的小女生也有之，老派艺术家再不屑也不得不承认他澎湃的创造力。
但是那一天、那一瞬间，他用仅剩的理智把手中香槟杯放到桌上，快速逃出画廊，打车直奔医院。
又来了。又来了。
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想要一跃而下的决心。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想不到。像是被一个人抽掉了身体中的所有东西，还好他还有一丝的理智。
李天泽高中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可能有抑郁症。一开始他以为是课业压力大而失眠，后来发现一向体重都稳定的自己突然掉了20斤，绘画在这时候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他的状态一天好似一天，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身边其实有个抑郁症的朋友，李天泽在关照对方的同时也留意了一下朋友就医的医院，有备无患。
坐在出租车上的李天泽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事业顺风顺水的时候，突然坠入地狱，更不晓得自己压根就不是抑郁症。
他逐渐失去了知觉，直到司机师傅喊他下车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到了目的地，却忘了自己为何要来，站在电梯门口无所适从。
二、
马嘉祺接待完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换好便服后打算去前辈那里坐一坐，交流最近坐诊的心得，同时也纾解一下自己工作的压力。
电梯门刚开，只看到一个浑身被雨淋湿的年轻人木讷的走进来，那人还穿着正装，像是在什么隆重的场合落荒而逃，他的睫毛很长，却像累赘一般拖住了整个眼皮，黑眼圈也很凶。
这人一抬眼，马嘉祺就知道自己今天走不掉了。
他看过太多双或绝望或渴望倾诉的眼神，他每天都在和这些眼神打交道。
一开始，他总是尽量做到感同身受，得到病人的信任，安抚对方。但是不过一周，他就被累垮了，他觉得自己不像医生，而是一个情绪垃圾桶。
前辈一句话点醒了他：
无论对方多么痛苦，你又有多想拯救他，这痛苦都是他的问题，不是你的。
你可以为此感到悲伤、愤怒，可是你要清醒的知道，这不是你的负担，而是他的。
不要把病人的问题变成我们的问题，这不是我们的工作。
后来，他对每双眼睛都应对自如，合理的药物控制辅以专业的心理疏导，他不用把自己置身情绪的旋涡，就可以救人于水火之中。
但是眼前的这双眼睛，有些不同，像是刚刚被扑灭的烈火，那是最深的绝望和无助，可能也是再也点不起火苗，甚至瞳孔周围还有雾蒙蒙一般的灰烬。
出于人道，出于医德，他都没有办法不管他。
马嘉祺帮他按了电梯一同来到就诊层，叫护士拿来一条毛巾。然后像带着木头人一般领着李天泽做完了所有的检查，包括各种心理测试和生理技机能的检查。在填基本资料的时候，他问一句，李天泽答一句，但眼睛并没有看向他。
马嘉祺平时只是看到家属们领着病人做完一套套检查，自己只需要在最里面的屋子里等着他们拿检查结果，然后进行分析。
这是他第一次陪同病人走流程，没想到如此的繁琐。真是又臭又长啊，怪不得整天嚷嚷着要改革，他自嘲着。
其实李天泽的所有检查他都可以交给护士，自己只需要像往常一样坐在诊室就好，可还是那句话，莫名地，他就是觉得没有办法不管他。
马嘉祺苦学八年，自觉对人的心理情感了如指掌，却没注意到此时自己加快的心跳，和逐渐湿热的掌心。
三、
双向情感障碍，也可以说是躁郁症。
病因未明，临床表现为抑郁发作、躁狂发作、或混合发作。
李天泽的情况轻躁狂+中重度抑郁，二者循环往复。
轻躁狂的状态下，心境高涨思维奔逸、自我感觉良好、创造力极强、活动增多、记忆力增强、行为较为莽撞、睡眠需要减少。
而在抑郁状态下则和普通抑郁症状态相似，不过双相抑郁起病较急，反复发作频繁。所以经常有人将双向障碍和抑郁症混淆，甚至不少病人也被误诊过。
马嘉祺曾被前辈嘱咐过不少次，一定要把这两种病分开。
躁郁症太残忍，前一秒飘在空中，下一秒被狠狠摔下，可怕的是这样一个无解的恶性循环会一直持续下去，所以需要一个长期的治疗过程。
地狱天堂皆在人间。
照李天泽目前的情况而言，需要住院观察，说来也无奈，李天泽的手机没电，没人能联系上他的家人，马嘉祺最后还是在网络上找到了他助理留下的商务合作电话。
助理火急火燎赶到，第一反应不是去病房看李天泽，而是转头找马嘉祺：
“医生，麻烦不要把天泽住院的消息透露过任何人。这次画展之后多少商业合作排队等着他，我会和外界交代天泽是出国看望父母顺便寻找灵感，一切等他病好了之后再说。”
马嘉祺只觉得，当个艺术家可真苦啊，都到这时候了，别人记挂的还是他的作品市值和身价。
不对，李天泽的父母在国外？这不是就没人能来照顾了吗……
“请问一下，李天泽有没有别的亲人在国内，或者女朋友什么的，这个时候还是亲近的人来照顾比较好。”
“我就是他最亲近的人了，他父母出国之前把他全权托付给我，小到生活起居，大到展览策划，我都会出力。”
“先不说了，天泽这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了，他刚从画廊突然消失已经引起不小轰动，我怕别人会跟我来这里，这张卡里有十万，我先压在这里，任何治疗都请给他最好的！谢谢医生了，我现在需要处理一下媒体那边的关系，晚些时候再来。”
“哦，对了，我也会和院长打招呼，咱们护士最好也不要泄露出去哈。“
助理一口气说完这些，就又赶紧走了。还有没有看李天泽一眼。
四、
李天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苍白，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马嘉祺拿着开好的药走进病房，把他的病情简要说了一些。
“李画家，情况就是这样的，这一周咱们先把这些药按时吃了，我每天会抽时间来对你进行心理疏导的。看看这一周情况会不会缓解，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也可以告诉护士，回头让他给捎回来。”
李天泽一声不吭，眼角突然滑下了一滴泪。
人哭的时候，不是鼻子都会感觉很酸吗，但这种情况李天泽只觉得脸有点湿，他不知道自己流泪了。
马嘉祺好歹是个有丰富经验的医生，这时候只温柔的说道：
“还好，还能哭，很多人过来的时候啊，连泪都已经流不出来了。“
“你现在是情绪上得了重感冒，只要咱们好好吃药，就会有效果的。“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画的，你的第一本画册我有买哦。不过在电梯门口的时候怎么都没看出原来你就是那个年轻有为的画家。“
“刚刚护士喂你吃了药，现在应该会镇静许多，困的话就睡吧。”
“对了，这个病房里如果早起的话可以看到日出哦。”
离开医院之后，马嘉祺再一次在心里默念。
痛苦并不能相通。我要做的，是让他们学会自救。
这一晚，马嘉祺久违的失眠了。
五、
李天泽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入睡的，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住在这样一个地方，不过他也不想追究。
他觉得一切都了无生趣了。
嗯，窗外太阳升起来，洒下一片红，新的一天真的来了，世界上的所有一切还会照常运转，和失去我之前并无二异。失去任何一个人，对其他所有人并不会有长久的影响。大家装模作样难过一阵，然后一切如常。李天泽再次觉得这个世界没劲透了。
有个人推门而进，个子不低，穿着白大褂很笔挺，眼睛微微弯着，像是在笑。
“李天泽，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师马嘉祺。现在我们来聊一聊吧。“
一问一答。
马嘉祺知道了关于李天泽的基本情况，只是对方并没有想要继续深入的欲望。基本上大多数病人，都会有很强的倾诉欲望，这是一种变相的求助。
但是李天泽完全没有。不是抗拒，只是很木然。
马嘉祺转而讲起自己的故事，试图引起天泽聊天的欲望，冷不丁的，李天泽突然问了句：
“医生快30了，那你有女朋友吗？“
马嘉祺一愣，笑着挠挠头，没有。
“那医生有男朋友吗。”
马嘉祺瞬间被噎住。
“没有。”
“那医生觉得我怎么样。”
他知道李天泽这是在刁难他了，病人在抗拒被医生了解的时候通常会说出、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抑郁期的双相障碍患者不会有性的欲望，更不会有爱人的欲望。李天泽在耍他。
马嘉祺只能先从和李天泽有关的一切外围消息了解起，然后等待他喝的药能起一些作用。
他在诊室中支起了小床，睡在医院里。
医院的天台安全措施很好，医院的护理措施也很好，不管病人心理状态如何，反正身体是不会出问题的，但马嘉祺还是不放心。
有时候两三点他听到病房里的动静，会出去看一眼。
天泽醒的时候，他就坐旁边一会，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比白天的效果会很多。
马嘉祺问题李天泽最想完成的三件事情，李天泽噗嗤一声笑了。
“没有三个，就一个，而且还特俗，特别特别俗。我想环游世界，去南非，去法国，去冰岛。”
“巧了，我也想去冰岛。想看极光，但是去过的朋友告诉我说，冰岛的极光肉眼看上去其实一般，但是延时摄影拍出来就好看，可是我管他呢，我就是想去，之前看过一个电影《白日梦想家》，里面主人公就把白日梦做到了冰岛，我觉得特别好，明天你有时间可以看看。”
李天泽惊讶于平时一本正经的马嘉祺突然侃侃而谈，觉得特逗，就笑着回答：
“我有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多。”
李天泽真正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亮，像会说话。这是他住院之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
马嘉祺有一瞬间的心动，其实真的是心动，不过他以为那是治疗有效果之后的作为医生的成就感。
六、
药物和医生的陪伴对李天泽作用非常大。
他重新审视自己，以第三人的视角，剖析自己的问题，分析可抗力和不可抗力，逐渐不那么焦躁，甚至还产生了踏青游玩的欲望。
不过他也清楚，自己不能踏出医院半步，他不能再给助理添麻烦了。
半个月过去，李天泽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甚至会和护士或者隔壁房的病友互相逗趣。只是他看到马嘉祺的时候却越来越少。
有时候他会探出窗台，看到马嘉祺坐在医院草坪上的椅子上，不知在思考什么。
“哇，马医生。又在忧国忧民了？”
李天泽突然从后面探出脑袋的时候吓了马嘉祺一跳。
憋了半天，马嘉祺才说：
“怎么样，最近好多了吧？”
“嗯，托马大夫的福，等我出去以后，一定会给你做个超大的锦旗，上面写着救死扶伤，妙手回春，然后放着鞭炮给您送过来好不好！“
李天泽兴奋的手舞足蹈。
“看来你是真的不错了，都会贫了。“
李天泽昂着头，在马嘉祺前面转了一圈，
“是啊，看我现在多有活力，宛如初生的太阳。”
李天泽边说，边用双手在下巴那里比了朵花。马嘉祺突然站起来说，
“等会还有个会要开，我先走了。“
徒留天泽一人在原地懵逼。
七、
马嘉祺落魄逃离大型迷人现场。
天呐，李天泽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可爱到让人想犯罪。可爱还不自知，太可恶。
精神科医生不能爱上自己的病人，这有违职业道德，也会被其他的医生看不起。
这就像是，你在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利用对方对你的“移情“，把控对方对你的爱，并享受其中，这太狡猾了。
道理马嘉祺都懂，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偷偷看他，家里那本李天泽的画册不知道被翻了多少遍了，他真的忍不住。
成年人之间还是敞开了谈比较好。
只是没想到是李天泽主动表白了，在出院的前一天。
“你干嘛呀，老躲着我。”李天泽手一撑，把马嘉祺拦下来了。
“没什么，因为你好转了，而还有更多病人等着我去治疗。”
“我明天要出院了，说不定以后就见不到了。”
“嗯。”
“其实见到你第一面，我就有留意你哦，当时我什么都不想想，但看到你，我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后来他们说是你带我去检查的。”
“嗯，应该的。”
“其实你要不是医生，我还真的挺喜欢你的。不过我也知道，你们医生嘛，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嗯。”
“可是，我不喜欢对自己说谎。”李天泽突然严肃。
“我没有像小心翼翼喜欢你，这么喜欢过别人。其实我也怕自己的病，怕自己或者疯疯癫癫，或者要死要活，但看到你就很安心。
“嗯，病人对医生是这样的。“
“你不是医生我也喜欢你。“
“那可说不定。“
“诶我说，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我最想和你牵牵手，最想和你看日出，你不给点反应？“
“那我告诉你李天泽，迄今为止的人生中，你是第一个想让我放弃医生职业的人。“
“你不要放弃。你这么优秀。“
“不放弃，我不能心安理得喜欢你。“
“我有自信让你既当医生，又心安理得喜欢我，要不要试试？“李天泽有点挑衅。
“试就试。“
马嘉祺不管了，他保持理性太长时间了，只这一回，他想被内心牵着走一次。
他贴上了眼前人的唇。
只见对方像只雀跃的兔子，围着马嘉祺绕了一圈。
“你在干嘛，傻子。“
“我同时实现了两个愿望，第一，拥有了你，第二，环游了世界。“
“因为想环游世界的话，我只要绕你一圈就好了呀。“
真是个傻子。马嘉祺想。
他抬头看到乌云飘走，深知自己将来的路上还会有很多的乌云和困扰，绝不会继续一帆风顺。
但就是莫名的开心，原来坦诚是这样的感觉。
能够爱人和被爱，是对抗焦虑的一方良药。
麻烦是将来的，此刻我只想爱。
那么接下来，我也环游一下世界吧。
马嘉祺顺势做了个起跑的姿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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