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北（八）
*终于想起被冷落已久的念北，希望你们还记得前篇发生了啥。
下台之后，李天泽敏锐注意到马嘉祺的白色衬衫后面有一片小小的汗渍，虽然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多想。
他急忙把马嘉祺拉到桌子前，笑得前仰后合：
你看这几条评论，他们自称是“马迷”，哈哈哈哈哈哈，马迷？这也太逗了吧，总感觉你很吃亏啊马嘉祺，歌迷都是你妈咪。
是这样的，在李天泽和一些朋友的帮助下，马嘉祺视频的点击量在慢慢变高，从最开始惨淡的一百多，到如今可以轻轻松松破千。
在每个视频和每个歌曲下面，都有人认真的评论留言。
遇到有求吉他谱的人的话，他们会认真的回复，许多人毫无保留的夸奖，也让他们收获久违的成就感。
在这之中，李天泽和马嘉祺其实已经能看到小的歌迷群体的影子了，但要如何称呼这个群体，马嘉祺还是没有想好，马迷就马迷吧，反正有人能喜欢他的歌，就好了。
李天泽笑得夸张，被汽水呛住，马嘉祺条件反射去拍拍他的背。
隔着一件单薄的T恤，他觉得自己“触摸“到了李天泽，touch。
两个玩得来的大小伙子，肢体接触总是免不了了，但马嘉祺对男人之间这种类似的接触，一直都觉得很自然。
只是从那一天起，他清清楚楚，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用平常心对待李天泽了。
李天泽还在笑，根本没有意识到马嘉祺背上越渗越大的汗渍都是因为他。
马嘉祺身体的某一部分，苏醒了。
这个暑假的大部分时间，李天泽都泡在念北，马嘉祺在的时候他在，马嘉祺去别的地方打工的时候，他还在。
有时候是剪马嘉祺的视频，有时看书，有时拉片儿，李天泽信誓旦旦说这个暑假结束，他的阅片量一定要超过3000＋，而且要部部精品的那种，如果要念本校的导演系硕士，是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的。
天爱偶尔来这里找过哥哥一次，环视了一圈，觉得这店太无聊，毫无魅力，也不知道哥哥总在这里是图什么。呆了没几分钟，就跟朋友去逛街了。
李天泽就是图个心静，一抬头在不远的地方能看到马嘉祺，会心安。
在做自己的功课时候，他也知道马嘉祺打工结束后一定会推门进来，会心安，不会再被无所谓的烦恼所侵扰，马嘉祺的脚步声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李天泽其实会很多撩人的技巧，也知道有些对马嘉祺确实奏效了，只是没有发现自己也被栓死再这个局里了，谁先习惯谁的，这个事情真说不准。
念北的很多员工，已经把他当成集体中的一份子，偶尔大老板来店里的时候还会和天泽聊上几句。
其实念北这个店，基本上是在赔本经营的。大老板是搞金融的，完全是用自己的钱养着念北。大老板很有商业头脑，但唯独不想用太商业的方式来运营念北。
他不是为了赚钱才开的这家清吧，也不是为了取悦顾客，非常俗套的，是为了一个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人。大老板开玩笑说，万一世界末日来了，念北也必须在，庇护她，做她最后的退路。
念北的一个小角落里，有张不太显眼的明信片，背后有一行字，是开业那天大老板写的：
“我时常会想到你，你应该是在北方。“
深情无害，但也无用。
难得暑假，妈妈带着李天泽回到老家在姥姥家住了一周。姥姥家没有无线网，信号又差，基本上用手机上网都是2G状态。李天泽拿着相机到处拍，把这当成一次采风之旅。
妈妈提过很多次想让姥姥到城里和自己住，但都被拒绝了，姥姥说在城里闻不到泥土，也听不到风的声音。
马嘉祺知道李天泽在老家发一条微信有多艰难，所以总是会第一时间去回复，这样最起码两人能有短暂的互动。
也有打工没来得及看手机的时候，俩人的微信对话框就变成了，李天泽下午发一条消息，马嘉祺晚上回复一条，下一条李天泽的回复都到了次日早晨。
每天回家冲澡，马嘉祺把手机也带进浴室，李天泽偶尔会发来一两条信息，马嘉祺就小心翼翼在毛巾上擦擦手，立马回复。
抬起头看到镜子上雾气朦胧，发现自己的嘴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上扬了。
李天泽发来一张自己在田里的自拍，带着奶奶的大花帽子。主动撩马：
“今天我这么好看，天气又这么好，真想见你。”
过了很久对方没有反应，李天泽以为信号又不好，举着手机四处摇。
马嘉祺认真的打出了三个字：
“我也是。”
想听到李天泽喝完啤酒之后，夸张的“啧“声。
想听他随口哼出流行歌曲，洋洋得意。
想看他熟练剥掉开心果壳，一口气吞下腮帮鼓鼓。
想瞧他认真在镜头的背后拍自己，找角度的时候眉头微蹙。
想偷看他侧对窗外出神，周围一切都安静。
想注视他回学校的背影，时而欢脱时而落寞。
还有很多，说不完的。
都凝在这三个字中：
我也是。
李天泽再次回到念北，变黑了一些，反而看上去更加的健气。马嘉祺什么都没有说，心里的那颗芽早都生成了小树苗。
假期转瞬即逝，李天泽开学后有挺多事情要忙，马嘉祺反而稍微闲下来，狂打两个月工，马嘉祺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就都推掉了，只有晚上或者下午会来念北。
迄今为止很多重要的决定，都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
家人靠不住也指望不上，而朋友之间有的事情也不大好说出口，李天泽这个事情他只能自己消化。
另外还有一个也可以称得上是大事，马嘉祺决定找一份正式工作了。
以他的计算机专业能力，找份客观的工作不成问题。在自己温饱能解决的前提下，用所有能用的时间写歌、录视频。
在旁人看来这是对现实的妥协，但马嘉祺心里清楚地很，他放弃了孤注一掷，放弃了走大众路线，也放弃了成为火热期限不超过三年的流行。
音乐早都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他要换另一种方式来成全自己的音乐。
歌，不是越多人听到越好，能够有真诚听众，足矣，哪怕听众只剩下一个人……
这个人最好是李天泽，只要他能接收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人不可避免的成长。
马嘉祺确实没想到，自己会进入之前嗤之以鼻的写字楼。
就像李天泽根本想不到，对无酒不欢的他来说，念北才成了“目的地。“
得知马嘉祺要去找工作，李天泽没有特别大的反应。
他穿着排练服，身后金黄色落叶满地。
低头思考两秒，李天泽弯起眼睛：
这样挺好，不管什么，你大胆去做就好。
路过的一个师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那个男孩五官端正，因为剃着寸头更显出五官的优势。
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盛气凌人，但唯独眼睛是无辜水汪汪的，莫名的反差萌。
他好像完全没看到马嘉祺这号人，直接就跟李天泽讲今晚摄影社团有个局，师哥会不会来，李天泽爽快的答应了，马嘉祺心里很不舒服。
晚上一直睡不着，想着这个事情，凌晨两点拨通李天泽的电话。
对方刚刚结束一轮的游戏，找了个相对清静的地方，但马嘉祺还是能听到那边乱哄哄的叫喊声。
“天泽，有个事情要和你说。”
“嗯，你说。”李天泽靠着墙，抠着手里的倒刺。
“我很喜欢你。”
“我知道啊。”马嘉祺之前不止一次表现出对李天泽的赞赏，作为朋友的那种。
“我是想说，我爱你，我爱你胜过爱生活本身。”
李天泽用力过猛，扯了长长一条倒刺，拇指有血。
他顾不上去处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点头。
没有和摄影社团的人打招呼，也没来得及取外套，他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师傅，去安河桥。”
那是马嘉祺住的地方。
李天泽没想到马嘉祺会这么早表白，真的。
他早已经做好了耗个三五年的准备了， 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却万万没想到被打个措手不及。
尽管过程没受控制，但结果总归是好的。
马嘉祺那晚说了一句话，李天泽觉得自己能心动一辈子。
“我才明白，原来自己之所以漂泊，就是为了向你靠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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